Fall In Love After Marriage(先婚后爱)03

【作者:甜菊苷|先杨|ABO】现代paro/双向暗恋,风流倜傥A&信息素不敏感的性冷淡O,设定neta《恋爱禁止的世界》,世界观少量借鉴,大部分私设。

把杨威利从居酒屋带走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先寇布抱着Omega来到一楼时才发现,无论是赶来帮忙开门的服务生还是周遭饮酒的客人,似乎都没有发觉自己怀里喝醉的人正处于信息素失控的状态。

这倒提供不少便利,以至于先寇布敢堂而皇之地把杨威利带上出租车,而不用担心怀中Omega的信息素引令人尴尬的骚动。他总算明白杨威利所谓的“信息素不明显”是怎么回事,旁人似乎闻不到杨威利身上温润而和煦的气味,又或者是那如氤氲的水汽般静敛的气息实在不符合人们对Omega信息素的印象,正如杨威利自己所说,即便能够闻到,也不会第一时间将其评价为“好香”。

杨威利正伏在先寇布的大腿上昏睡,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醉鬼。方才在居酒屋走廊里铺天盖地漫溢开的信息素已经缓和下来,如今反而是酒精给他带来的影响更深一点。这不是一个出手的好时机——先寇布无声咕哝着,用手指梳理开Omega额前湿润的黑发,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到底什么时机才算是合适。

先寇布的住所离公司不算太远,换算成电车也不过两三站的距离。他费了一点功夫把杨威利搬到自家公寓的门口,然后尝试着把人叫醒以便自己从口袋里翻找钥匙。杨威利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配合地乖乖靠墙站好让先寇布能够顺利地开门,意识却还没有完全清醒,看起来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这样的比喻放在别的场合或许会带有色情的意味,但放在眼下的杨威利身上,便只让人想替他理顺发丝,换好睡衣,再把他塞进被窝里拨开额发落下一个晚安吻——事实上先寇布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变数是,这个醉鬼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与其说那是拥抱,不如说是一次没有控制好力度和距离的牵制,尽管先寇布有一瞬间错把这当成什么旖旎的暗示。但杨威利只是凑到他耳边,用不甚清晰的咬字小声说“抱歉”,顿了顿又道:“…给你添麻烦了。”

黑发的Omega并非完全不清醒,只是感知与行动的调配难以统一,除了躺着任由晕眩感嚣张地盘踞在头脑中别无他法。在几个小时前,杨威利的大脑尚能进行缜密地思考时,他计划中和先寇布的进展本应还停留在相敬如宾、彼此了解的阶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姿势暧昧地分享同一张床,宛如一场419的前奏。

他唯独不想跟先寇布变成那样。

于是杨威利用尽所剩不多的意志,试图以道歉把这晚的意外总结成一次狼狈的借宿,接着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准备心安理得地堕入甜香的睡眠。但与他紧贴着的温热身躯没有离开,反而在片息之后亲昵地拥了上来。

晕乎乎的Omega如今连“身体一僵”这样的反应也做不来,于是他的窘迫和惊慌就被闷在无声无息的假寐中沉默地沸腾着。唯一的好消息是Alpha没有勃起,尽管这对一个Omega来说,或许也不算是特别好的消息。

先寇布没有发觉杨威利的异状,只当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倒头深眠过去,便放任自己被无力感包围了一会儿,并拿怀抱里Omega的体温聊作慰藉。他头痛地在心底感慨杨威利这人还真是过于有守矩的自觉,好像时时刻刻都记得他们的婚姻关系源于先寇布的自我牺牲,这才把无助的Omega从十二个素不相识的Alpha手中救下来。转而又想起自己能异常清晰地闻到杨威利的信息素,这应该归功于他们基因中超高的匹配率——但一想到这样的存在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十二个,先寇布便又觉得非常不爽。

还是应该想办法把这个Omega给办了。

这样的想法在先寇布脑中一闪而过,又被很快驱赶得烟消云散。事实上先寇布确实曾那么想过,他第一天去贸易课报道见到这位温柔随和的上司时,便潜意识里将这人划定进了可以狩猎的范畴中。但几次三番的恶作剧没能得逞,杨威利身边仿佛存在一个无形的力场,总能将他戏谑的调情用礼貌从容的方式化解。先寇布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便将这一切归咎于“杨威利其实是个Beta”的猜想上,把这份骚动深埋心底,从此划下界限,以礼待之。

可他没料到,杨威利真的是个Omega。

而这个Omega,居然没有迷上他。

——难不成“通过DNA选定的对象一定是你喜欢的款”这种传言只是骗人的吗?

课长先生倒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先寇布想着,将鼻尖埋进Omega颈侧柔软的发尾间深嗅,缓缓阖上眼睛。他在黑暗中靠着记忆描摹杨威利的模样:略一低头就能对视的身高如此恰好,无论性情还是头脑都异常优秀,挑不出缺点来的容貌可称养眼,连信息素都是那种令人产生暖意的舒适味道……

Alpha就在这和缓温存的甜香中逐渐沦入梦境,并不知道他怀中双眸紧闭的Omega久久没能睡着。

杨威利这晚睡得不踏实,Alpha稳健的心跳和头顶均匀的呼吸使他胆战心惊,明明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却连做梦都不敢,生怕睡梦中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心事,叫这场精心布置的棋局全线崩盘。

这比喻如果叫卡介伦听去,必会惹来一顿不留情面的嘲笑,毕竟杨威利的棋艺与他出名的才智毫不相衬,简直出人意料的烂。他不擅长与人对弈,就像是对恋爱也欠缺经验并全无头绪,可当身陷其中时,就算不擅长也只得凭着一腔孤勇硬上了。

时昏时醒的睡眠没法对休息带来多少助益,好在次日是周末,不必担心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待杨威利带着宿醉的头痛醒来时,日光已经穿透落地窗铺满整张床铺,他这才有余裕端详起先寇布的住所。

一眼望得到整间屋子全貌的一居室算是白领单身汉的标配,考究的全新装潢与明亮落地窗外昭示楼层高度的蓝天白云则显示出这里租金不菲,但以先寇布的职位和晋升速度来看,显然还在可以负担的范围内。

杨威利的思维落在这处,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就快要到来的政府家庭访问。这是每对DNA配对伴侣都必须接受的一次婚内状况调查,内容包括感情状况,幸福指数,以及……性生活契合度。而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新人已经同居的基础上,如果无法满足这一条件,会被强制性地延长试婚期,以半年为单位,根据新人的配合程度叠加,直到被访问者拿得出详实的数据为止。

……太麻烦了。杨威利低头把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叹气。虽然他无所谓是否被延长试婚期,但要是先寇布因此觉得抵触,那就更不利于计划了。

“叹什么气呢,身体不舒服吗?”先寇布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杨威利抬头,正与先寇布视线相撞。这人刚冲完澡,刚才杨威利脑中混乱,竟没注意到一墙之隔的浴室里有水声。先寇布头上还顶着毛巾,上身赤裸——谢天谢地他穿着裤子,杨威利笑着回了一句“我没事”,不着痕迹地把视线撇到一边去了。

“你看起来睡得不太好,要是白天没什么事,可以在我这里多睡一会儿。”

先寇布坐到床畔,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擦起头发。杨威利便只能从背后看到他宽阔的肩胛骨将背阔肌拱起线条分明的轮廓,连同手臂流畅而健壮的肌理一同高调散发着男性Alpha侵略式的性感。这人确实生得很好看,无论身体还是脸蛋称作优越亦不为过,否则也不会让一向不解风情的杨威利都忍不住开始见色起意。

“先寇布,”杨威利脱口而出:“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先寇布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时唇边带着促狭的笑。“恐怕不行,”他说着,将毛巾挂到肩膀上,伸手去掀杨威利围在腰间的被子:“喏,它在你身上穿着呢。”

杨威利迟钝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身上穿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宽大黑色家居服。但这衣服仅存在于上半身,他遮掩于被子下的白皙双腿居然还是光溜溜的——裤子被穿在了先寇布身上。

“别误会,我可没有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那有点儿太混蛋了。”先寇布像是非常满意于杨威利脸上露出的僵硬和窘促,手掌趁机穿进年轻上司的黑发中揉了几把:“你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还有酒味儿,顺便帮你洗了。但你看起来很冷,就随便给你穿了别的。”

“不,我没有质疑你人品的意思……”杨威利郁闷地把被子重新拢回腰间,一时忘了阻止先寇布撸猫一样狎昵的举动。他当然知道先寇布什么都没做,毕竟昨晚他自己才是最后睡着的那个:“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尴尬,你能理解吗?”

“我理解。不习惯在别人家像是事后一样醒来,是这个意思吗?”先寇布坏笑着接话,尽管哪个字听起来都有含义偏差,但杨威利偏偏就无法反驳,只好把额头埋进掌心里表情苦闷地点头。

“那我建议你快点习惯这个。毕竟……”这次先寇布没再用那种调笑的口吻,他拉开被子,跟杨威利一起挤进被窝里并肩坐着,像一对真正的伴侣一样靠在床头上闲话家常:“我们还有政府家庭访问需要应付呢。”

杨威利没想到他们之间第一次说起这件事,居然是由先寇布提起的话头。他自己对这事是没什么抵触,除了关于要跟别人总结自己性生活的部分。况且,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有性生活,杨威利甚至没有接触过这个。

“也是。”他短暂地斟酌了一会儿词汇,最后只是保守地点点头,不确定是否应该对更亲密的关系表现出期待:“不过,家庭访问通常都在登记成功的一个月后左右开始。我们还有大半个月可以用来习惯。”

“在那之前容我先问一句,”先寇布摸摸下巴,突然问起一个于杨威利而言相当致命的问题:“你有经验吗?我是指,做爱。”

“……”杨威利咬住嘴唇,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是先寇布在对他使坏。这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没有过任何性经验,只不过杨威利对性事的陌生程度比先寇布想象中还要深。

他是对信息素冷感的Omega,至今为止唯一使他有过反应的只有命定Alpha身上恼人的酒香,但那还远达不到色情小说里濡湿潺潺的程度,仅仅是一股无处纾解的冲动。对于正常的Omega来说,发情期时强烈的空虚本能会教他们对应该做的事无师自通,可那样强烈的情热,杨威利从未感受过。

“你知道我对信息素不敏感,所以……需求淡薄。”杨威利谨慎地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因此,不会特意去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所以你没有。”先寇布则用话语无情地将真相捞出水面,随后突然低头凑近身边闷闷不乐的Omega,在与杨威利鼻息交缠的距离里咧出一个肉食气息浓郁的笑:“没关系,届时我会像对待处女一样,温柔地教给您的。”

他在这时突然切换了敬语,如骑士效忠般在主人耳边说着下流的话。杨威利眨眨眼未作任何反应,脑中飞速旋转的齿轮却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在他臆想中散发着全面过载的焦糊味道。这太超过了。Omega在心底抓狂,他在腹中编织的好几百条抵御甜言蜜语的冷静对策,怎么就被一颗直球轰然击碎了呢。

先寇布许久没有等到回答,而杨威利就在他眼皮底下木着一张脸发呆,让他以为这又是一次失败的逗弄。“抱歉,”他收起那副轻浮的嘴脸试图补救,语调真诚:“是不是令你感觉冒犯了?”

“不……没有冒犯。”杨威利的手指在被子下揪紧床单,不愿对这事显得太抵触,这会吓跑他的Alpha:“但、但是你不是说,教学要从接吻开始吗?”

Omega太过紧张,口舌磕绊,差点因此咬到舌头,伶牙俐齿的嘴巴第一次显得笨拙,新奇的反应完完全全被先寇布看在眼里。原来会让课长先生陷入无措的点在这里——先寇布重新得意地笑起来,埋首逼得杨威利下意识后退,直至黑发Omega的后背紧贴在床头。

“那么,我们就从吻开始。”先寇布温柔地捏过杨威利的下巴,接着低下头去。

Omega的双唇柔软而湿润,呆滞的反应不同于先寇布吻过的任何一双谄媚的唇,倒显得可爱。Alpha的舌尖轻而易举顶开杨威利不知设防的牙关,舌叶闯入更为柔软湿润的腹地去狎尝另一条失措蜷缩的舌,炫技般极尽旖旎地与之厮磨。先寇布感觉到对方在颤抖中僵滞地尝试着回应,不知该如何好好控制的齿缘生涩地磕碰着他的唇瓣,反而掀起灼麻的痒意。

这一刻杨威利的仓皇与无助终于被尽数掌控在Alpha热情的深吻中,而先寇布像是终于撬开一颗甘美而鲜嫩的牡蛎,带着胜利者的欢欣尽情吮舐这来之不易的珍馐,直到被反复品尝的对象因为窒息开始捶打他的肩膀,才意犹未尽地放开那双充血的唇。

先寇布没有特意去看杨威利这会儿的表情,只是用宽大的手掌揽过伴侣脑后的黑发,将人按在自己的颈窝里。Omega剧烈的喘息在先寇布锁骨上喷洒出一片湿润,但Alpha没有出声揶揄,体贴地留给对方一点儿将表情收拾体面的余裕。

先寇布从这个吻中突然清晰无比地意识到,杨威利跟他从前的那些对象不一样。

这个人不会游戏人生,不以官能美色为消遣,更不会以浮浪不经为荣。杨威利是如此清醒而慎重的一个人,怎么会不了解他的Alpha是怎样佻薄的性格。倘若他说选择了自己,那一定是反复做过坚实的心理建设,包括眼下发生的亲密却陌生的一切,都早已准备好要照单全收。

哪怕一年之后,一拍两散。这个Omega被他一时兴起染上的颜色或许永远无法洗去,杨威利却也还是如此莽撞地向他伸出手来。

先寇布突然便有些后悔。不是为跟杨威利结成伴侣这个决定,而是为之前那些轻薄的油腔滑调。

他的Omega,他的伴侣,是值得被更认真地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