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听筒

鱼雁搬出公寓的某日

鱼雁在埋头把她的资料打包放进箱子。她的碎发被汗黏在脖子上,后脑勺随意扎起的小辫子随动作摇晃着,有些不搭调的活泼。 萧菲菲看她忙里忙外,也没什么心情给她搭把手。今天看样子是鱼雁留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了,萧菲菲巴不得她整理得再慢点。如果她的东西有萧菲菲那么多,想理清楚得起码两三天。可惜她是鱼雁。 望着最终收出来的三个箱子和没太大变化的卧室,萧菲菲给鱼雁递了杯水。 “谢谢。” “这么急吗,收到offer的第二天便收拾细软准备奔北京。”话出口,萧菲菲才意识到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埋怨。 “很多事需要安排,还是提前做完为好。” “分我点执行力。” 鱼雁把震了十几秒的手机放在萧菲菲的手掌心。 “你的外卖到了。”

萧菲菲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拢到一边,给外卖腾位置。 乱七八糟的充电线,摘了就随手乱丢的便宜耳坠,边沿有裂纹的陶瓷花瓶,白色的木质相框——里面是她和鱼雁和合照。 鱼雁闻着菜香也来了,“这太夸张了吧。” “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是常态。” 萧菲菲向来如此。中学时期见着朋友塞一大把零食,大学团建点一大桌奶茶,给暗恋的舍友践行点一大桌菜。

“我多少也能猜到点原因,你恋爱了吧?” “不完全是,我……嗯,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 “你确定?你不谈恋爱不也是这样。” “……” “好啦,我懂你意思。” 萧菲菲放下筷子。 能被回应就行。她本来想这么说,但没讲出口。 某个长假她在民宿和鱼雁里讲起十年前的某个长假,隐去了自己的身份,隐去了细节和人名,隐去了她不愿意回想的故人。于是她脱口而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都市怪谈。 她突然想起曾跟吟然约好毕业旅行,她说要含着那枚红色的珍珠大显身手,但吟然没能等到海水的清凉就在火中干涸了生命。

被回忆无缘由地侵占大脑,她漏听了很多内容。 她记得当时鱼雁听完故事后,冷不丁问:“当时在洞穴里救你的,除了那位神奇的同桌,应该另有其人吧?” 现在鱼雁问:“……你有什么打算?” 萧菲菲看着鱼雁。无法回应大概也是一种回应。